第四章
叶遥失魂般走在午夜的街上,他从未想过需要这么久的时间,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两天的功夫。
而现在将近半个月过去了,啧啧。
叶遥不知道要去哪,双腿随着直觉本能的在走,要将他带向何方已经不重要了,现在的叶遥就像失了巢的雏鸟,归向何方,去向何方,对于现在的叶遥来说都是浮云。
他现在已经接近绝望,他在这里耗的时间越久,越容易引起什么麻烦。
叶遥的双腿本能的向前,在深夜空无一人而显得阴冷的街道上他的身影晃晃悠悠,给这本就略显恐怖的街道加了几分阴森。
“你这个垃圾!做什么都做不好,刷锅洗碗都能给我搞砸,我就应该不给你饭吃!要不是老子给你买回来,你现在还在那被捆着呢知道吗?我真不知道老子当初发了什么疯给你买回来……”
当初叶遥去过的暗巷里,一阵打骂声传来,腿实打实踢在人肉身上的声音引起了叶遥的注意。
叶遥略显惊讶,随后有些疑惑,冲着声音的发源地跑去。
巷口,站定,阴暗的巷子里在午夜更显冷森,巷子内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正在对一个少年拳打脚踢,嘴里还骂骂咧咧着什么。
叶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,装作一个富家少爷的样子走了进去。
“垃圾,没用的家伙……”
中年男子还在打骂少年,但忽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什么人拉住了,
“这位仁兄,怎么这么生气?为了这种……”
叶遥说着,不屑的瞥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,奄奄一息的少年。
“垃圾?”
“呵,兄弟想必也是刚回来,你看看这个没用的东西,”
说着中年男子用脚踹了踹少年,接着说道:
“这我刚买回来没几天,什么都干不好,啧,买个奴隶还不如买个累赘!”
叶遥一听,顿时有些困惑,自己是不是卷入什么浑水里了?而看了那少年的样子,他觉得不管什么浑水我也要趟上一趟。
“仁兄,奴隶?还有这种好东西卖?”
叶遥装作一个毫不知情的富家少爷道。
“那可不,价钱还很合适,而且啊,什么都有!我是看这个少年还可以,而他是最便宜的那个,我就买下来了,谁知道这垃圾……”
中年男子又瞥了一眼少年,少年不甘的回敬了他一眼,这一眼又引起了中年男子的愤怒,他再次狠狠的踹着少年:
“垃圾!渣滓!还敢瞪老子?嗯?老子不打死你!”
中年男子又踹又骂,一边的叶遥当然看不下去,拉住中年男子的手道:
“哎老兄别别别,不至于为这样的垃圾脏了你的脚吧,他不配让你动怒。”
叶遥已经在尽量保持冷静了,毕竟这种场景谁都看不下去——除了那个中年男子。
“仁兄要不你看这样,反正兄弟你也不要这个了,不然你送给我,我稍微打扮打扮转个手卖给什么偏远的地方,我正好也有这个人脉,你说…怎么样?”
中年男子想了想,挠了挠头道:
“倒也可以,反正这个垃圾我留着也没用,不如送给你,就当卖个人情,兄弟以后有事可得照顾照顾我啊。”
中年男子已经把他当做一个富家的大少爷了,心想这块到手的肥肉不能跑了啊,卖个人情,以后对自己肯定有很大的好处,就答应了。
叶遥这么一听也是高兴,道:
“那就谢过兄弟了,人我就带走了。”
“好,兄弟可别忘了以后多照顾照顾我,敢问仁兄大名?”
中年男子看到这人情卖成功了,高兴的问道。
“莫群。”
叶遥随口捏了个名字报了上去,这种时候报真名肯定是不理智的,叶遥当然知道这点。
“对了兄弟,还有个事得问问。”
叶遥抬脚要走,但突然想起来什么就转过头对着中年男子问道。
“什么事,你说,我肯定知无不言。”
中年男子看这块肥肉又有事问自己,拍拍胸脯对他说道。
“就是你这奴隶…哪买的,你知道的,我…”
叶遥对中年男子使了一个眼色,后者显然明白了他什么意思,便对他道:
“兄弟,其实这并不是我主动去找的,只是那天我与几个朋友在饭桌上谈到家里少个干活的,要是有个给自己干活的就好了,而散了之后我走在街上,有一个卖糖葫芦的把我叫住跟我说‘我看你需要一个奴隶?不瞒你说,我就是专做这个的,不然…我们谈谈?’这样,我才同他交易,只是我们约了一个地方谈的,而奴隶是他带我去另一个地方看的。”
“仁兄可否讲一下那些奴隶在何处?”
叶遥看到线索突然有了许多,便高兴的继续追问。
“兄弟你这么问莫非是想……”
中年男子怀疑他想直接去那些奴隶所在之地,有些胆怯,也有些担忧。
“实不相瞒,那奴隶在的地方守卫还是挺严的,兄弟我劝你还是别…”
话还没说完,就被叶遥插了一嘴:
“嗨,仁兄你想哪去了,我就是问问。”
中年男子看叶遥这么说,顿时有些放心,毕竟他要是真闯的话,自己的人情可就白卖了,自己作为一个生意人,当然不允许自己的利益白白飞掉。
“那就好,只是那地方说实话,连我这个本地人都不知道在哪,因为去的路上都是坐着一个马车,而那个马车还没有办法看外面,所以我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路,最终到了哪,就连下车也不让左右看,只许径直走进那个奴隶所在之地。”
叶遥心想这组织倒也挺专业,但是百密一疏就在马车上,虽然青山镇天天来往的马车不少,但是没有窗户的马车可没几个,再继续套套话罢。
“仁兄可知那马车是不是从驿站中租的?还是…自家马车?”
“怕是自家的,因为驿站马车大多有窗户,只是兄弟我不知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
“我这不是想要奴隶但不知道从哪买吗,问问什么样子的马车我好去找啊。”
叶遥见他有些怀疑,连忙解释道。
“那好办,我记得那马车的轮子上似乎有个什么标识,在轮轴正中。”
叶遥知道,再问下去就真的会引起怀疑了,而且这些情报已经足矣把搜索范围缩小到一定程度了,便没有再问。
“那今天就谢过仁兄了,人我就带走了,有缘再见,告辞。”
叶遥对中年男子拱了拱手,转身带着那少年离开了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“怎么样,还能走吗?”
叶遥确定没人跟踪后,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对着身旁因为伤痛走的很艰难的少年道。
少年并未回答叶遥,原因是他看叶遥与那中年男子的对话中,叶遥也不像好人,对叶遥有着不输于中年男子的防备之心。
叶遥看少年对自己依旧保持戒备,望着夜空对他道:
“放心,我不是什么好人,但确实对你无害,你的伤我会治,之后我就送你离开,你从哪来的就回哪去吧。”
少年看了看叶遥,发现他脸上确实没有一丝想要伤害自己的意思,便稍微放下了戒备。
“聂策。”
少年微微开口对着叶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,叶遥听见他开口也是很高兴,微笑着对他道:
“叶遥,刚才对着那家伙报的是假名,我的真名…不能让别人知道。”
“叶…遥??”
叫做聂策的少年略微惊讶,重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。
“对,有什么问题吗?”
叶遥望着有些吃惊的聂策道。
“这个名字…我好像听说过…对了!我妈妈跟我讲过!你是……”
叶遥听到聂策知道自己名字,却捂住了聂策的嘴,因为他声音有些大了,但自己的名字还是他妈妈告诉他的,他第一反应就是这孩子来头不小,便开始在脑海中寻找聂家这个姓氏,而他很快有了答案。
“你是……汴城最大武器商家聂家的人?!”
聂策听到这个称号,顿时有些失落:
“对……不过我是我父亲的小妾生的孩子,所以…就算丢了也不会有人管,而且…聂家的继承者…我的机会更是微乎其微,而且父亲总是对母亲又打又骂,我和母亲便逃了出来,所以我并没有往继承那方面想,只想踏踏实实过完一生,谁知…”
聂策显得有些哀伤,叶遥也是很同情这个少年,道:
“我明白了,我把你的伤治好,你回去找你母亲吧,我们或许…还会见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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